《小丑2》扑街，惹得许多人大呼：
DC彻底完了。
毕竟就这两年来说，先有《雷霆沙赞》《海王2》《蓝甲虫》的连续扑街，后有《哥谭骑士》《正义联盟》系列剧集和动画的差评无数，看起来，已经没有多少翻身的余地了。
可真的如此吗？
不不不。
就在蝙蝠侠的老对手小丑不被待见的同时，哥谭市的另一个反派，突然爆了。
烂番茄94%新鲜度。
豆瓣与imdb开分均达到了8.8。
有请我们的老朋友闪亮登场：
企鹅人
THE PENGUIN
2022年《新蝙蝠侠》的衍生剧集。
导演克雷格·卓贝，他的上一部作品是同样大爆的《东城梦魇》。
主演科林·法瑞尔，他……
等等。
你说这个胖子是科林·法瑞尔？是那个好莱坞老牌帅哥科林·法瑞尔？
这妆造，到底是对颜值这个词有多大的仇？
可显然。
《企鹅人》能成为口碑剧集，它的看点并不在帅哥变丑男。
而是在这其中。
我们看见了黑帮片黄金时代的样子。
01
《企鹅人》的故事发生在《新蝙蝠侠》电影故事线之后的几周，黑帮老大卡迈恩·法尔科内身亡，哥谭黑道出现了权力真空。
各方势力为抢夺老大的位子，暗流涌动。
这其中，就有企鹅人（科林·法瑞尔 饰）。
企鹅人是谁？
他原名奥斯瓦尔德·科布（剧中简称奥兹），是哥谭市黑帮法尔科内家族的一个小头目，由他代管家族的毒品生意。
在《新蝙蝠侠》中短暂出场。
他在电影中毫不客气狂喷布鲁斯·韦恩和戈登警长没文化的画面，让人至今难忘。
但电影中他的出场也只是仅此而已，更像是来客串了一把，对于这个漫画原著中的蝙蝠侠死对头，电影并没有作过多介绍，但也吊足了观众胃口。
而这次他的专属剧集呢？
按理来说，黑帮片中，主角如果是这样一个满脸横肉相貌丑陋的男人，通常会是个难搞的角色，但在这部剧中，他却是一次次把自己的弱点直接展现在了观众面前。
在原始漫画剧情中，企鹅人是哥谭市四大家族之一的后代，豪门子弟，因身材丑陋矮小，形似企鹅，而被家族嫌弃欺压。
所以内心扭曲，想通过极端暴力、打压，让其他人畏惧自己。
但在剧集中，他一出场，架子还没端足几分钟，就闯了大祸。
只因被法尔科内家族的接班人，阿尔贝托·法尔科内几句嘲讽贬低的话激怒，奥兹就开枪杀死了他，发生之快，连奥兹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
想到了什么？
没错，《好家伙》里喜怒无常令人胆寒的汤米。
△ 乔·佩西在《好家伙》中饰演的汤米
可与汤米不同的是，汤米是用张扬狂躁来驯服别人，而奥兹是能忍则忍，冲动是因为憋屈到受不了。
那么杀人之后该怎么办？
亲自处理尸体。
可屋漏偏逢连夜雨，他一出门，就碰上了小混混正要偷自己的车轮毂。
他无可奈何地开枪吓跑小混混。
恐怕这时候奥兹自己都会觉得，这黑社会当得太没排面了。
倒霉的当然不止他一个。
没来得及跑的小混混一员维克多，莫名奇妙成了奥兹的帮手。
△ 为奥兹先生开车
但是杀了法尔科内家族的继承者，奥兹就可以趁机上位了吗？
当然不可能。
他从一开始就是个打工人，从给法尔科内老大开车，到可以经营一家酒吧，管理部分家族生意，他依然是家族眼中那个相貌滑稽、满嘴谎话的企鹅人。
随时可以被抛弃，也随时需要为家族卖命。
他对瞒过法尔科内家族不太抱信心。
并且另一个人的出现彻底浇灭了他的侥幸心理：
索菲娅·法尔科内。
△ 索菲娅·法尔科内（阿尔贝托·法尔科内的妹妹）
索菲娅曾因连环杀人而被关进阿卡姆疯人院。
她既是个疯子，也是嗅觉灵敏的猎手。
从阿卡姆出来，她就找到奥兹，盘问弟弟被杀的真相。
奥兹知道索菲娅很可能会让他的处境变得危险万分，所以最快能想到的处理方式就像是刚闯祸受了惊的小混混一样：
带着家人跑路。
太多的牵绊和软肋是小人物典型的致命弱点。
但他的母亲比他看得更清楚：
现在的动乱就是他的机会，他可以以身入局。
于是，奥兹找到了法尔科内的死对头家族头目，萨尔瓦托雷·马罗尼，寻求合作，用自己手中的资源，抢夺法尔科内的生意。
然而对方根本瞧不上他。
其实看到这里就会发现，每一次有权势的人面对奥兹时，都不信任他。
大家都知道他是个随时会当叛徒的人。
但黑帮世界就是如此，利益至上。
奥兹也知道，所有人相信的是这一点，而不是他。
02
发现了没？
其实《企鹅人》的设定，和《小丑》有着相似之处。
不止是因为同出哥谭市。
而是奥兹+索菲娅的这一对边缘人的描写，和《小丑2》里的小丑+小丑女的“双疯”设定异曲同工。
可为什么《小丑2》口碑崩盘，而《企鹅人》却大受好评？
或许一个重要的原因是：
《小丑2》过于追求“与众不同”，而《企鹅人》则回归经典叙事。
也就是Sir开头说的：黄金时代黑帮片。
光是这部剧致敬到的，就有《好家伙》、《疤面煞星》、《教父》、《黑道家族》等等，经典作品数不胜数。
比如阿尔伯特·法尔科内的尸体是藏在汽车后备箱里出现在索菲娅面前，而《好家伙》中主角三人杀人处理尸体也是通过后备箱的方式。
又如片中的黑帮模式，正是参考《教父》的家族议会模式。
只是模仿吗？
不。
《企鹅人》有意思的地方，正是在于它没有完全照搬那些大格局的表达方式，而是在剧的维度里做出了符合当下的效果。
举个例子。
在《企鹅人》中有一段能够和《好家伙》巧妙对应的母子关系。
《企鹅人》中，奥兹的母亲不仅鼓励奥兹利用各种手段上位，还清楚表明儿子应该让她过上更好的生活；
而《好家伙》中，主角亨利的母亲见儿子混黑帮已经出人头地，却表现出来排斥，甚至有些害怕。
这里所表明的无疑是不同时代下的对于黑帮身份的认知变化：
在过去，即便黑帮能让一家人过上好生活，但仍是不光彩的，作为影视剧的表现起到了一个警示作用；
而现在的黑帮身份与否根本不重要，重要的只有过上好生活，因为这正是广大观众的现实愿景。
这种价值观的变化反映在现实里，也直接关系到我们如何看待这些黑帮题材故事。
更有意思的是。
一些经典的黑色电影，还参与了《企鹅人》的叙事：
比如，奥兹最终没有跑路的原因是什么？
镜头一转。
奥兹这边和维克多在看的，正是一部好莱坞经典黑色电影《吉尔达》。
是的，这部电影由好莱坞黄金时代著名女星丽塔·海华斯主演，片中的女主角吉尔达，正是周旋于两个男人之间，既受制于两个要控制她的男人，又是他们之间的双面间谍。
这个角色形象无疑指向了奥兹。
于是此刻，本剧与过去的经典形成了互文：
因为他也要开始他的“墙头草”之路。
所以可以见到。
这一次围绕企鹅人这个反派角色展开的故事中，没有对正义的戏谑，没有对善恶绝对的辩论。
与其说它致敬过去。
不如说，它找回了曾经黑帮片成功的原因：
对创作的最基本的尊重。
现在的作品有着太多的花哨也有着太多的表达。
可是在表达之前。
我们更该做的，或许是先把这个故事中的时空，一砖一瓦地构建起来。
03
说起来，DC最突出的特质是什么？
Sir越来越觉得，并不只是超级英雄的内心纠结与黑白难辨。
而是另一个词：
现实。
它在一个虚拟的世界里，呈现出了现实生活中，作为普通人的真实处境。
于是你可以看到。
在《守望者》里，不同出身的超级英雄们对正义的不同理解促使他们做出完全不同的行为，法老俯视、罗素自毁、曼哈顿博士沉默……
在《X特遣队》里，每一个角色身上，缺点比优点更出彩，也毫不掩饰他们的人性之弱。
而《企鹅人》呢？
剧集出场的主要人物虽不算多，但从三个主要人物的身份划分来看，阶级已非常明显。
奥兹：出身底层，天生残疾，从开车小弟打拼到团伙小头目，但依旧被人看不起。
维克多：涉世未深，“大人物”蝙蝠侠和谜语人的对决轻而易举毁了他的家庭，居无定所。
索菲娅：黑帮家族公主，性格古怪，常年背负着称号“刽子手”的杀人犯罪名。
三个人的出身可以看作是一个缩影：
哥谭市的中层打拼者、顶层富人和底层老百姓。
他们共同的特点是什么？
不是远大理想。
而是和每一个普通人一样，在混乱的环境里，被裹挟着，走一步看一步。
对奥兹来说。
比起往更高的地方爬，他最初想做的一切的前提只是保全自己性命。
他既没有财力，也没有武力，更没有大智慧。
到现在为止，他被多次威胁、侮辱，活脱脱的人为刀俎，他为鱼肉。
△ 奥兹被索菲娅拷打
而索菲娅。
她受尽了来自家族和外界的偏见，无时无刻被周围的人议论、忌惮。
黑帮教父之女的身份不是光环，而是禁锢，是不平等的注视。
她能做的事情只有装作看不见别人的眼光。
至于维克多。
则是老实本分普通人的代表，这从父亲对他的教导中就可见一斑：
而这些，不正是当下现实中许多人的真实写照吗？
剧中有这么一个细节：
奥兹与维克多在餐桌上的交谈中，他直指美国梦的虚假，为维克多一家人的遭遇鸣不平。
这一番话无疑是击穿了过去好莱坞主流影视中构建起来的普世价值观。
也成了剧集与现实的连接点。
所以该怎么说呢？
虽然归属于超英宇宙的作品，但在《企鹅人》里，黑色电影的壳子下包裹着的，其实是一个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物。
《教父》？做派？威严？规矩？体面？
这些统统不存在。
而奥兹这个打工牛马的故事做到了足够憋屈、足够无奈的程度，也才让这部剧在某种程度上比蝙蝠侠的故事更贴近我们。
他每一次做出决定，都那么卖力、冲动。
每一次犯错都表现出和生活中普通人一样的笨拙感，又显得实实在在的紧张。
就像他走路摇摇晃晃，神似企鹅的动作。
你看。
这像不像每一个我们自己：
左摇右晃，努力保持着平衡，稍有不慎就会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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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助理：毛脸雷公嘴榔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