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李德林
印尼警官瞅了瞅墙角的那个家伙,幽幽地来了一句:把他遣送回中国吧。
蹲在墙角的男人瑟瑟发抖,他害怕被遣送回中国,有超过5万人都等着他回来,恨不能食其肉,他卷走了超过140亿美金,那可是千亿人民币的血汗钱。在海外东躲西藏了一年多,刚想到印尼的巴厘岛潇洒一番,没想到下飞机就被印尼警方给抓进号子里去了。
男人叫林强,39岁,毕业于上海交大,拥有上海交大的硕士学位,北京大学的博士学位,在国泰人寿、国金证券、国金基金等多家金融机构混过,给人的印象就是很专业,履历别说韭菜们,就是高端精英人士看了,那都得信服。
林强不想辜负了自己的光环,决定出来单干。2016年,林强创办和合首创,自己当老板。2021年又收购了和合期货,通过和合期货设立了和合资管。一时间,和合系形成了财富管理三驾马车,生意更是涵盖了股权、证券、票据、地产基金等多个领域。
一通操作猛如虎后,林强发现缺那么点儿意思,自己再玩儿命,饭局上自己也是个个体户。林强琢磨着要跟国资搭上线,收购和合期货的2021年,和合系还真就成了上海国资创投平台海望资本唯一的民营合伙人。当年,林强就获得了“陆家嘴金融城十大杰出青年”称号。
林强跟海望资本合作之前,都是自己搞票据等业务,到底投的啥票据,投了多少?钱都去哪儿了?鬼知道。和合系200多亿的票据基金就是一个空转的资金池,只要按时给投资者支付利息就好了,反正大家按时领着高利息就好,林强这样的杰出青年还会瞎搞资金池的钱?
跟海望资本合伙后,不到一年时间,林强说和合系协同海望资本,在芯片半导体、高端生物医药等领域设立基金规模达40亿,还通过海望资本展开的各类股权投资基金规模达100亿。林强意气风发,说什么自由经济主义,凯恩斯干预主义,没有信仰是做不好投资的。
林强还对一脸仰慕的女记者侃侃而谈:金融业是维系国家经济稳步运行的重要基础,每一个金融从业者,都需要树立两个重要意识:一是家国意识,在经济结构调整过程中,我们必须坚定立场,国民经济需要我们做什么,我们就要在哪个领域全力投入;二是时代意识,我们能为这个时代做些什么?能在这个时代留下一些什么?都是非常值得我们这辈人思考的。
林强一番振振有词后,转身就跟地下钱庄的人见面,自己的老婆孩子正在办理新加坡移民,一家子人过去吃喝拉撒都要钱,和合系有千亿规模,资金池的钱不弄出去,老婆孩子在新加坡就要喝西北风儿。林强挖空心思想着洗钱时,早已把投资信仰和金融安全丢到姥姥家去了。
搞定了老婆孩子的移民和生活费后,2023年8月25日,林强跟和合系的高管们在香港聚会,酒桌上觥筹交错,畅谈未来,没有人看出林强的任何异样。聚会结束,林强坐上轿车绝尘而去,消失在香港的夜色之中。当高管们醉宿梦中之时,林强已经登上飞往新加坡的航班。
烈日当空,办公室里的人焦躁不安,酒醒的和合系高管们却打不通林强的电话,哥们儿彻底消失了。没有人知道林强去哪儿了,和合系高管们猛然意识到,老板跑路了,和合系不得不发了一份儿失联公告,说没法联系上林强,公司高层决定成立临时领导小组接管公司。
高管们面对汹汹的投资者,才想起一个月前,林强说他老婆孩子要去新加坡旅游,他父母也想去看看。林强在印尼巴厘岛落网后交代,通过地下钱庄洗钱出境后,就以旅游的名义把老婆孩子送到新加坡了,自己跑路一个星期后,父母也飞到新加坡了,一家人境外团圆了。
千亿规模的和合系,林强跑什么呢?
投资者蜂拥而至,他们很担心,之前林强给了高利息,现在本金还拿的回来吗?高管们接管和合系后,发现公司每年能卖300亿银行承兑汇票,这种赚取银行利息和汇兑贴息价差的生意不赚钱,更要命的是大部分资金都流向林强幕后控制的瑞兆租赁。
和合系的高管和投资者这个时候才发现,中间商的差价没有那么赚钱,高利息只是假象,钱都流到林强手里,难怪他要把老婆孩子弄到新加坡,难怪他要通过地下钱庄洗钱出去。
林强跑路跟债券圈的大佬余雷的死有着莫大关系。余雷表面上是个期货公司的普通投资经理,人家真正的身份是个搞城投债的隐形大佬。在城投债资管产品圈儿,跟余雷相关的产品发行量超过300亿,涉及机构130多家,网络中相关人员超过3000人,跟林强是哥们儿。
余雷做的城投债主要是很多发行困难的地方产品,这一类产品风险高,发行成本自然就高,余雷做的就是这种高中介费用的生意,他们勾结网络里的食利阶层,营造债券认可度高的假象。林强是余雷城投债销售的重要合作伙伴。没想到2022年城投债反腐,余雷被抓了。
余雷被抓之后,林强跑到香港。林强跑到香港真正目的就是为一家老小跑路做准备,当钱洗出去,移民办理好后,林强再从香港跑路新加坡。和合系高层接管公司发现,林强把资管当成自家的银行,随意支配,整个资金池的亏空至少50亿,更有300亿资金人间蒸发了。
林强跑路后,国内开始全球通缉。2023年底,余雷放出来了,四处逃窜的林强很快听到一个消息,余雷在2024年的正月初六自杀了。林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东躲西藏的日子跟老鼠没啥区别,他想方设法把自己的身份换成了土耳其人,然后就想去巴厘岛潇洒一把。
林强拿着土耳其护照,在巴厘岛机场被拦下,因为机场的通关机器发现这位土耳其旅客跟中国发布的全球红色通缉令上的信息部分匹配,尤其是生物信息完全匹配。不过,林强还是进入巴厘岛潇洒。中国大使馆可没有闲着,发函请求印尼帮忙抓住林强。
2024年10月1日,林强潇洒五天就准备飞回新加坡,可能是因为入境的时候出现了生物信息匹配问题,让林强很紧张,过海关的时候戴着墨镜和口罩,神情慌张。安检人员让林强摘掉墨镜和口罩进行人脸识别,大脸刚出现在镜头前,系统就嘟嘟地报警了。
林强被抓了,印尼警方在林强身上搜到多个国家的护照和身份证件,还有大量的现金和珠宝。两个月后的12月9日,上海警方通报,潜逃境外的和合系老板林强被抓回国了。林强再次给5万多高端投资人上了一课,你想要人家的高利息,林强他们想要的是你们的本金。面对千亿巨骗被抓,也许,老百姓会说,他那都是菜园坝的老鸦,飞起来吃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