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动驾驶第一股的退市与管理层内乱是无人驾驶公司与主机厂争夺主导权失败之后面临的一个无解的生存困境，它残酷而不可逆转，而这种困境不止于图森未来。依然在排队上市的小马智行、Momenta、文远智行，也同时面临地缘政治与独立运营还是依附于主机厂的生死抉择。
文|智驾网 王欣 李木鱼
编辑|浪浪山与明知山
全球自动驾驶第一股图森未来，从光环满满到黯然退市，从横跨中美两大市场，到退守太平洋西岸，从手握无人驾驶重卡黄金赛道到转投AIGC进入AI动画和视频游戏，坐看中美两地后起之秀来到无人驾驶商业落地的临界点，旦夕之间风起云落。
一手好牌落得一地鸡毛，这期间到底是地缘政治的时代之灰过重还是少年天才落入权力陷阱的宫斗悲剧？
9月18日在图森未来的北京办公室，图森未来董事长陈默、CEO吕程和中国区CEO郝佳男等三位现任管理层成员集体现身回应一份可能将现任高管送到监狱的指控。
指控源起于一份在网络传播的《股东致图森未来公司董事会》的股东文件，这一文件直指图森未来现任管理层存在自营交易和掩盖挪用公款等违规行为。
文件全文共11页，指控主要有两项：
一是指控图森未来现任董事长陈默与图森未来中国区CEO郝佳男在2024年5月创建北京熊熊的梦幻工厂文化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北京熊熊公司）等至少两家新子公司，陈默、郝佳男涉嫌自营交易；
二是图森未来管理层掩盖挪用公司资金行为，急于将图森未来退市后的资金转移到图森中国。图森未来涉及众多美元资本和海外投资人，这一指控极易引发美国监管部门对图森未来的进一步限制。
文件称，图森正离开原本的赛道，投入人工智能动画和视频游戏领域。这种急剧的转变，让众多股东错愕，措手不及。
而在此次媒体沟通会举行前不久，图森未来计划将其约4.5亿美元的资金转移至中国，用以支持其新业务的消息刚刚被海外媒体公开报道。
文件称，因资金的流向和不透明的业务转型计划，点燃了股东们的怒火。
这份文件是如何从公司内部流入网络，在背后推动这一争议公开化的人到底是哪一位具体股东，陈默、吕程、郝佳男三人没有直接点名，但都暗示是已离开董事会另立公司继续在无人驾驶卡车赛道创业的侯晓迪，侯晓迪依然是公司股东，拥有与陈默一样的超级投票权：1200万股B股股权。
按照图森未来的公司议事章程，在今年12月份将举行的新一届股东大会上，候晓迪依然有回归的可能。
图森未来在上市之后，管理层的分歧曾经多次纤毫毕现地暴露在媒体的报道中。
陈默、吕程、郝佳男和候晓迪都曾先后被赶出管理层，四人的出出进进既有对公司未来战略的分歧，也有为掌控公司实权进行的桌下交易。
而在今年1月被美国监管部门要求退市之后，再被美国南加州法庭下达临时限制令，要求停止一切商业活动，公司面临生死存亡之际，管理层、股东之间的权斗依然以近乎直播的方式暴露在大众面前，着实让人诧异。
这背后的原因事实上也许并不复杂：当下图森未来的账户上尚有4亿美元的现金。
即便已经退市，图森未来如果战略正确，依然可以有一番作为。
今天我们复盘图森未来的创业争斗史发现，退市虽是不可抗力，但是却并非导致图森未来挫败的唯一原因。
01.
陈默：上市之后，一切都变了
2015年9月，陈默、侯晓迪、郝佳男等人共同创立了图森未来。
此后，图森未来先后获得了10轮融资，累计融资额超过6.5亿美元，投资方不乏大众集团TRATON、英伟达、美国物流企业UPS、美国卡车企业Navistar等世界巨头。
在成立6年之后，图森未来2021年4月15日成功在美国纳斯达克上市，发行价40美元/股，市值一度达到84.9亿美元，力压Cruise、waymo成为全球自动驾驶第一股。
这成为少年天才创业的一段佳话。
CEO吕程
不过，在图森未来上市之前，地缘政治的阴影已经笼罩在其上空。
美国外资投资委员会（CommitteeonForeignInvestmentintheUnitedStates，简称CFIUS）已开始对其进行审查，CFIUS是由美国财政部牵头、涉及美国政府内诸多部门、负责对外资企业在美投资进行国家安全风险审查的特殊机构。
在图森未来上市之后，CFIUS与图森最终达成协议：原新浪委派的两名中方董事到期后不续任、中国公司和美国公司进行技术隔离、CFIUS指派国家安全董事进入公司。
不过，图森未来的真正危机还是来自于内部管理与战略上的分歧。
在上市初期，图森管理层内部分工为董事长陈默驻扎中国，负责运营中国公司，吕程和侯晓迪在美国，吕程作为CEO负责美国公司，侯晓迪则担任CTO并出任董事。
「图森上市前，管理层之间彼此还算理性、和气。」陈默在媒体面前感叹：「上市后，一切都变了。但我觉得也不是因为钱，起码我们都没有卖股票。」
2022年3月3日晚，图森未来发布「重大事件」公告称，公司原CEO吕程和公司原董事长陈默辞任各自职务，上述职务均由公司CTO侯晓迪接任。
这一人事变动引发图森第一次股价大跌，降至16.97美元/股，较发行价下跌58%。
对于二人的突然离任，外界一直有多种猜测。
9月18日，陈默对外界传闻解释了自己和吕程第一次离开图森未来的原因：
「当时（2022年）侯晓迪告诉我只能‘二选一’（在侯晓迪和吕程之间），我出于对侯晓迪技术领导能力的考虑，去劝吕程，让他离开公司。但不久，侯晓迪又告诉我，首席独立董事Brad提出我应该辞掉董事长、离开董事会，去专心经营图灵智卡，以方便今后可以更好地与图森合作，我接受了。不过我自始至终没跟独立董事Brad直接沟通交流确认过（此事）。」
不过，在侯晓迪同时接任董事长和CEO之职之后，这场夺权大戏并没有结束。
2022年10月31日，图森未来董事会宣布，终止公司CEO、总裁、CTO侯晓迪职务，并免去侯晓迪的董事会主席职务。
随后在2022年11月11日，图森未来董事会收到来自大股东的信，宣布任命前CEO吕程担任CEO，公司联合创始人陈默重新担任公司董事长。
此次图森未来董事会还有一个重要调整——联合创始人侯晓迪利用超级投票权，将原董事会成员BradBuss、Karen C. Francis、Michelle Sterling、Reed Werner踢出董事会，使得侯晓迪成为公司董事会的唯一成员（唯一董事）。
2022年11月10日，唯一董事侯晓迪任命陈默、吕程为公司董事会成员。
也就是说，在侯晓迪邀请陈默等人回归的次日，自己也被解职。
这其间管理层成员的变动十分诡异。
02.
陈默回归与侯晓迪离开董事会的细节
谈及这场风波，陈默解释，2022年10月底，侯晓迪给其打电话，邀请其回归公司。
「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我确实不知道，这之前，我和侯晓迪已经很久没有过联系。侯晓迪（在电话中）让我帮他把图森当时的管理层干掉，但我第二天看到他被图森开除了，这是客观的事实。」
「我没说同意（回去）也没说不同意，中间投资人希望我回去，做这个事情，当时图森情况很差，美国那边我一个人也不认识，原有的高管都没了。」
对此，陈默提出了两个回归的条件：
1.吕程要一起回来；
2.侯晓迪要给其超级投票权。
陈默解释，「因为当时如果没有绝对权力的话，我就收拾不了这个烂摊子。 」
至此，这次管理层夺权大战告一段落，陈默、吕程从被辞任董事长和CEO，最终回归重新履职，而侯晓迪彻底离开其参与创立的公司。
而这两次管理层巨震也给图森在资本市场的表现带来了恶劣的影响。
2022年11月，在侯晓迪被官宣罢免后，图森未来股价从16.97美元/股跌至3.43美元/股，跌幅高达80%。
而在陈默和吕程回归图森未来之时，彼时，公司账目上尚有10亿美元现金，但对外已没有任何合作：「我们试图修复过，但基本上修复不好。」
管理层震荡、技术合伙人离职、间谋传闻、数据安全担忧，让UPS这样的合作伙伴与图森未来渐行渐远。
原本与图森未来有深度合作并且已达成订单交易的重卡厂商Navistar和Scania终止了合作。
图森未来在短时间内同时失去了美国和中国的几乎所有合作伙伴。
陈默坦承，「在地缘政治影响下，谁都怕和我们合作。」
「说得粗俗一点，在我回到公司的时候，当时的情况就像掉进了一个屎坑，谁进去谁脏，往后还不一定有好报。」陈默描述当初回来时的感受。
而没有合作，公司的运营成本却居高不下，彼时图森在美国的研发测试团队已扩大至上千人规模，每年耗费约3、4亿美元。
「我们认为必须把美国公司的成本降下来。」
图森未来终止了在美国的自动驾驶测试，并解散了团队，图森未来的员工迅速从当初的上千人削减到今天的200多人。
「这或许是引发晓迪不满的原因之一，但如果当时没有这么做，现在图森已经破产倒闭了。」陈默说。
公开数据显示，2019年到2022年，图森未来的总营收分别为71万美元、184.3万美元、626.1万美元和936.9万美元，而净亏损则分别为8488.3万美元、1.78亿美元、7.33亿美元、4.72亿美元。
亏损主要源于巨额的研发投入。
「不过公司并无计划退出交通运输行业。我们将通过技术合作和授权，继续推动自动驾驶技术实现商业化。」陈默强调。
图森的自动驾驶业务转向为协助他人做产业化，售卖专利授权和数据。
「我们现在谈的两个单子都是在千万美金级别。」吕程表示，自动驾驶作为图森未来曾经的核心优势，这一块业务仍会继续，但会由原来的重资产投入转向当前的轻量化运营，且这种合作方向当前已取得了一定的业务进展。
但2024年1月18日，图森未来还是无奈发布了从美国纳斯达克退市的公告。
不过，陈默表示，「图森只是暂时退市，我们并没有将它私有化。但图森现在讲任何故事都没有意义，需要把利润做上去才有可能（重新上市）。」
不过谈及未来是否会继续进行融资，陈默回应，「就目前公司这个现状，也很难有人再给我们融资了。」
但噩运并没有结束，2024年4月，美国南加州法庭下达临时限制令，要求图森未来停止涉及任何图森商业秘密的交流或披露。
郝佳男解释称，此限制令源⾃美国南加州的⼀项诉讼，对图森的业务产⽣了直接的影响。这⼀法律限制涉及商业秘密，这是⼀个涵盖范围⼴泛的概念，对图森与外部进⾏的交流产⽣了实质性影响。
同时这一限制令不仅涉及图森在美国的业务，也涉及图森中国的所有业务。
今年8月，图森未来正式宣布进入生成式AI应用领域，并宣布与上海三体动漫有限公司合作，共同打造基于《三体》小说系列的首部动漫长篇电影及视频游戏。
这成为股东新一轮矛盾暴发的导火索。
03.
昔日创业伙伴隔空交手
一封《股东致图森未来公司董事会》的文件开始在网间传播。
文件称，与陈默相关的北京熊熊国文化传媒有限公司、北京水墨侠道文化传播有限公司、广州熊熊国的侠道互动娱乐有限公司、侠道（上海）文化传播有限公司的关键职位——董事、监事和财务总监为图森相关人员，且多家公司注册信息、联系方式、通讯地址与图森、Hydron之间有重叠。
指控陈默涉嫌利益输送。
同时指控图森现任CEO吕程欺骗所有相关方将公司资金挪作他用：
「图森的管理层尤其是CEO吕程，一直在编织一个谎言，试图欺骗董事会、公众和美国联邦法院。他们声称图森未来在中国的自动驾驶商业化进程如火如荼，迫切需要大量资金以维持这一机会。比如，在图森未来发布的每一份公开文件中，吕程都未曾透露公司正悄然转向视频游戏和动画制作。2024年6月，吕程还向美国加州南区联邦法院坚称，图森中国是投资者从图森自动驾驶技术中获益的唯一途径。」
对于成立公司的指控，陈默表示新设立的两家公司主体北京熊熊的梦幻工厂文化有限公司（下称：北京熊熊公司）是图森未来基于生成式AI的新业务方向，根据中国法律要求设立的VIE架构的中国境内公司。
北京熊熊公司的股东由中国籍自然人、公司高管郝佳男和李海泉担任，并根据图森公司要求与两位高管签署了相关的VIE控制协议全套文件。
而广州熊熊动漫文化有限公司是北京图森未来科技有限公司的全资子公司，是图森未来体系内的全资子公司。
同时，还有一家名为「水墨侠道」的公司，据陈默介绍，该公司是他个人出于对武侠和动漫、游戏的兴趣注册的公司。
据其介绍，该公司成立后一直保持独立运营，没有使用过图森的任何资金和公司资源，所有运营资金均来自陈默个人。
对于欺骗股东、董事会，偏离自动驾驶业务，吕程回应称：
2024年2月，美国南加州法院发布的TRO禁令对图森中国自动驾驶业务产生了巨大影响，并导致了大量核心技术研发团队离职。为了保证道路测试安全，图森逐步减少了自动驾驶研发测试工作。
而进入AIGC业务是经过了公司董事会同意的。
对于图森进入AIGC领域商业逻辑到底是什么？
吕程和管理层归纳了四大理由：
1、内容和游戏是一个非常大的市场，全球有约6000亿美元的规模。现在大的趋势是电影和游戏的融合，图森认为，这一趋势未来会不断扩大；
2、图森通过研究觉AIGC在制作游戏和动画的流程中能有非常大价值，任何新技术都需要与应用结合，给相关领域创造价值，而内容和游戏这个领域，AIGC最有机会实现商业化；
3、图森未来在无人驾驶领域研发多年，做AI基础设施有长期的累积，对大模型的了解和研发有很多可以共享的经验，管理层层面也有一定的经验，图森董事长陈默在创办图森之前做过多年游戏。
4、AIGC和无人驾驶业务互补，通过AIGC做内容、做游戏，可以清晰的看到收入和利润的，弥补无人驾驶短期无法商业化的问题。
吕程指出，与著名的大IP合作，才会创作高质量的动画和游戏，图森通过AI技术来降低制造的成本，加快流程，做更多更好的内容，更快能上线，这就是背后的商业逻辑。
而在图森暂停自动驾驶相关的运营之后，因为亚马逊云（AWS）的成本没有下降，并迅速增长到几百万美金级别，有股东怀疑图森可能将大部分的资源用于动画和视频相关的项目。
吕程回应称，与亚马逊云（AWS）的相关合同，这是侯晓迪在职期间与AWS签署的年框合同，合同中有最低消费的要求，不过现在相关资源可用于后续生成式AI相关业务。
陈默则解释说，当初签署合同的时候，不那么合理，AWS很贵，图森通过一些新的合同进行了一些转换，让一部分的钱能够用于后面的新业务，但就算没有新合同，这个抵消是一直存在的，图森现在是通过这种方式让这些抵消可以更好服务现有的业务。
不过一个需要注意的细节是，《股东致图森未来公司董事会》的文件标注日期为7月30日，而图森未来官方宣布进入生成式AI应用领域是在8月15日。
也就是说，股东之间的分歧对当下图森未来的转型在官宣之后正式公开化的。
陈默解释称，确实，其与侯晓迪已经很久没有联系、沟通过了。
04.
图森未来管理层的创业反思：与成年人合作
面对媒体要求，如何复盘图森未来的创业得失，现任CTO郝佳男说，任何一家企业，只要经营得足够久，遇到这些问题其实都是正常的，关键的问题是你遇到以后该怎么去做。
他直言：「这里面我所能体会到的，就是‘要跟成年人去合作’。无论在各个层面，你都需要成年人，成年人也会遇到各种问题，但他们会用成年人的思维来解决这些问题。”
对于图森转型之后的未来预期，陈默显得颇为自信：「我原来就是做广告的，AIGC是一个明确能够看到现金流的业务，我个人推测，如果运气好的话，我们的现金流会在2027年为正，运气再好一些的话，会在2026年。」
侯晓迪与图森未来现任管理层是坚信无人驾驶的理想主义与生存为王的现实主义之争吗？
陈默说，「我个人信仰的是信托责任，可能小迪认为他要坚持把L4的无人驾驶做下去。」
现任CEO吕程则回击了这一议题设定。
他十分愤怒地表示：「什么理想主义、现实主义，什么技术派和商业派，都是胡扯！在2022年3月我们俩离开公司，5月份CFO出走，7月法律总裁离职，所有技术高管都被挤走，然后他又被董事会又开除。」
「不管你信仰什么，在那么短的时间把一个公司的名誉砸那么差，这和你信仰什么没有关系。而在我们回来之后，他也愿意让我们接手，但又那么快在外边创立一个和图森竞争的公司，这对图森现有股东是非常不负责任的，你拿图森累积的技术，自己做一个公司，和你的信仰没有关系，这是你的职业道德。」
双方之间的分歧会以一场股东大会分出胜负吗？
按照约定，在今年11月，侯晓迪授予陈默的超级投票权将到期，图森未来将在今年12月的股东大会上选举新的董事会成员和董事长。
由于侯晓迪和陈默都享有同等的多数投票权，理论上侯晓迪仍可通过股东大会迂回夺回管理权，这意味着图森的「未来」仍有可能产生变数。
不过陈默、吕程认为，股东会更认可现有高层和董事会的业务模式和决策；因为一是侯晓迪2022年12月成立的新公司Bot.Auto与图森直接存在竞争，图森可以随时发起商业竞争调查；二是侯晓迪坚持的持续烧钱的模式难以为继，这很难打动股东。
不过，双方的较量一直在一来一往中继续。
9月27日，也就是在图森现任高管召开媒体沟通会后第9天，侯晓迪创立的新公司Bot.Auto对外官宣完成了Pre-A轮，一笔2000万美元的新融资，并表示超额认购。
有消息称，这一轮融资发生在更早一些时间，只是选择在此时公布而已。
媒体引述侯晓迪的话称，Bot Auto即日从得州休斯顿浮出水面，准备彻底变革自动驾驶卡车运输，最终实现安全、高效的自动驾驶物流解决方案。
他强调，Bot Auto不光是一家新公司，也希望由此推动人类朝着积极方向前进，旅程已经开始，旅程令人兴奋。
侯晓迪
而图森未来也表示将于2024年10月2日至5日出席2024年CICF×AGF广州动漫游戏盛典，这也是其自转型以来首次参加行业大会，届时将在大会上展示《河洛群侠传2》《KINGS》《三体》等重磅新作。
表面看，曾经的创业伙伴已完全走向了不同的赛道，但双方的羁绊显然尚未划上句号，媒体上关于图森现任管理层撒谎的报道再次出现。Bot Auto现任多位原图森未来员工现身指控陈默等人对侯晓迪的欺骗。
双方的都在努力在新一届股东大会上为自己争取一个有利的结果。
智驾网评论
这是主机厂和自动驾驶公司较量的余波
——主编老贾
图森未来创业伙伴的分分合合，期间的故事在外人看来一波三折，套在地缘政治的宏大叙事之下，既有类似乔布斯被苹果董事会驱逐、奥特曼被OpenAI赶走的相似桥段，又有着美国猎物投资人的阴暗算计，而在舞台中央的合伙人分裂则加深了其中的戏剧性。
但在智驾网看来，这一幕悲剧是无人驾驶公司与主机厂争压主导权失败之后的生存困境所致。
它残酷而不可逆转。
而这种困境不止于图森未来。
在当下像依然在排队等待上市的小马智行、Momenta、文远智行，也同时面临地缘政治与独立运营还是依附于主机厂的生死抉择。
这一点，陈默、郝佳男都看得清楚，三人在回归图森未来之后，明白了当下在融资故事已无法继续的情况下，自救的唯一出路是寻找快钱，寻找现金流，而无人驾驶并不是那条最适合的出路。
有媒体问陈默，在经历了一地鸡毛之后，图森自动驾驶的梦想还在吗？
陈默动了感情：「你说一个人在无人驾驶行业做了那么多年，当然还有梦想了，也希望有一天它能商业化，但现实是这东西花的时间和成本，越来越长。 今天我们确实先要保住现金流，才有所有后面的事情。我们业务方向转化就是不再执着于一定要实现无人驾驶的商业化，像以前有那么一个清晰的目标和规划。」
他颇为无奈的地承认：「我们看到全球车厂和无人驾驶公司掰手腕，很简单的一点，车厂赢了。」
「我们推出无人驾驶的商业模式，那会儿资本市场好，一个公司举手就是二、三十亿美金的投资，有了这笔钱可以去带动主机厂，但现在不是这么回事了，几家大的无人驾驶公司都不行了，普遍缺钱，为什么Waymo跑去找吉利合作，因为美国的主流主机厂不要他，人家都要做老大，不会向你低头。」
「当时的无人驾驶和主机厂的主导权之争，在遭遇美国加息之后，整个资本市场不活跃，无人驾驶失去了进一步融资的渠道，导致今天看来主机厂在今天赢了，未来十年会不会变回来很难说，但今天已经是这个结果，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能选择的商业模式就是去给主机厂做服务和授权，不如此，连车都得不到，没有车又怎么做无人驾驶？」
不过，随着AIGC的出现，生成式AI不仅再次让资本狂欢，也在重塑自动驾驶，做为具身智能的一个重要场景，无人驾驶与AIGC也许有重合的一天。
不过未来虽仍有变数，但判断谁对谁错的标准只有一个，活下去的那一个才有资格论输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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