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券时报记者 卓泳

日均交易额涨超20倍，合资格股票超3300只，覆盖沪深港三地市场上市公司总市值的九成……走过十年发展历程的内地与香港资本市场互联互通交出了一份亮眼的“成绩单”。

作为一项极具突破性的探索实践，互联互通为内地和境外资本市场搭建了桥梁，推动内地资本市场对外开放，以及海外资金“引进来”。作为连通境内外市场的“枢纽”平台，香港在其中发挥了怎样的作用？互联互通如何提升香港资本市场的活力和韧性、巩固国际金融中心地位？又如何助力香港进一步融入国家发展大局？

围绕这些问题，香港财经事务及库务局局长许正宇日前接受了证券时报记者采访。他指出，内地与香港资本市场互联互通是一项极具生命力、凝聚力和延展力的制度安排，也是海外多个互联互通机制中发展得最成功的一个。“香港要把握当前境内外资本双向流动需求下的机遇，积极主动连通内地和全球市场，扮演好‘超级联系人’的角色。”

纵深推进互联互通发展

“内地和海外市场之间的连通已经有了QFII、QDII这样现成的渠道了，为什么还要互联互通？究竟有没有需求？市场在哪里？”彼时仍在港交所任职，并参与互联互通制度设计的许正宇时常会听到这样的质疑。尽管面临诸多不确定性，但许正宇笃定互联互通是一件确定要做的事。“这已经凝聚了多方的共识，我们要做的是打通这个渠道，并且确保其顺畅运营。”

许正宇介绍，过去十年里，香港联合内地监管部门及有关机构，共同从三个维度出发，纵深推进互联互通的发展。一是不断丰富产品体系，包括将更多风险管理工具纳入互联互通；二是不断开发新渠道，在股票通之下，推动人民币柜台股票纳入南向港股通；三是不断优化交易机制，比如推动大宗交易纳入互联互通机制，为投资者提供更加便捷的交易方式。

港交所数据显示，截至今年9月底，无论是南向还是北向的日均成交额，都较互联互通启动初期增长了数十倍，内地投资者和国际投资者通过该通道持有对方市场证券市值金额，以及沪深港股票标的的数量都呈现增长态势。

在许正宇看来，互联互通给两地市场带来的联动效应，不仅体现在数量上，还体现在质量上，“互联互通是一项极具生命力、凝聚力和延展性的机制”。具体来看，“生命力”体现在，互联互通发展这十年来两地市场的联动之密切、交投之活跃，此外，相关产品不断丰富、交易机制不断拓宽和优化。“凝聚力”体现在，通过互联互通这个载体，既凝聚了两地监管和市场各方的共识，还凝聚了国际市场对中国优质股票标的的认可，并将此纳入国际指数中。“延展力”则体现在，除了当前已推出的股票通、债券通等产品，在互联互通的逻辑和原则下，未来或将打通更多细分市场，以不同方式呈现更多创新产品。

助力资本市场对外开放

互联互通广度和深度不断提升，进一步推动我国资本市场稳步接轨全球金融市场。

最新数据显示，在被纳入港股通标的的基础上，A股市场中有超600家公司被纳入MSCI名单，涵盖金融、消费、医药、科技等多个行业。许正宇表示，互联互通这项机制让内地越来越多优质公司被国际市场看见、接纳和认可，也让国际投资者逐步发现中国资本市场的投资价值，从而吸引海外资本投资中国。

在推动人民币国际化方面，互联互通是个重要抓手。今年4月，中国证监会明确表示支持将人民币股票柜台纳入港股通，目前内地及港交所正进行技术性对接。“目前香港地区有上万亿元的人民币存款，其数量是其他地区的数倍，借助互联互通可让境外人民币参与内地资产配置，推动人民币国际化进程。”许正宇表示。

事实上，互联互通这个概念在海外的新加坡、澳大利亚等国都有，但在许正宇看来，内地和香港资本市场的互联互通是做得最成功的。其中的重要因素是，香港凭借国际金融中心的“金字招牌”，在互联互通助力我国资本市场对外开放、实现境内外资金和资产双向配置的过程中发挥着“超级联系人”的作用。

“当前无论是内地投资者还是海外投资者都希望有一个多元化的资产配置渠道，香港要做的是，把握这个机会，连通内地和全球市场。”在许正宇看来，互联互通是香港进一步巩固国际金融中心地位的重要助力，“各类互联互通产品可进一步强化香港作为国际融资平台的功能，我们出访海外时，都会积极推荐企业来香港做第一上市，因为企业在这里可以借助互联互通获得内地市场的流动性，从而获得更多融资机会”。

持续丰富产品优化机制

在当前全球金融市场之下，跨境资产配置需求与日俱增，随之而来的是风险点也同步增多，如何兼顾互联互通的深入推进和国家金融安全，是互联互通得以可持续发展的关键。

许正宇认为，这十年来，互联互通之所以能具有生命力和延展性，很重要的原因之一是，在机制设计上兼顾了风险管理。“互联互通是一个闭环的生态，内地资金通过股票通去购买境外股票，获得投资收益后资金也会原路返回内地；此外，两地监管之间会通力合作，如果发现问题交易，会交换信息和处理办法。”他表示，在这个生态里，所有的交易活动都有相应的监管措施，保障这个生态可持续发展。

许正宇认为，互联互通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都会无惧挑战、坚定不移地推进。“无论是怎样的经济周期和外围环境，市场上的投融资需求都会一直存在，所以无论环境怎样变化，我们都会持续推进互联互通，在产品的丰富、渠道的开通、交易机制的优化上持续努力。”

许正宇表示，互联互通的顺畅运行是在“一国两制”之下，两地监管共同努力的结果。下一步，香港将持续与内地监管机构保持密切沟通和交流，进一步落实有关事项，“眼下正在对接落实的是有关产品的推进，比如REITs通、人民币柜台交易纳入港股通等，此外还有新的渠道开发、机制优化，这些我们都会按照时间表，与内地监管共同推进。”

展望未来，业界对深化互联互通存在诸多期待，比如希望在广度上进一步拓宽，包括扩大现有标的资产范围，纳入新的资产类别等。其中，新股通、保险通、贵金属通等已在业内有所探讨。

对此，许正宇表示，互联互通是一个包容性很强的机制，针对不同的投资需求会开发不同的渠道，背后的逻辑和原则都只有一个，就是让投资者感受到投资选择的多元化和便利性，“我们会持续与内地监管沟通，按照优先次序，成熟一项推出一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