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妖小妖
（识局微信公共账号zhijuzk）
一
一纸“干部考察预告”突兀地出现在公告栏上。
突兀但不突然，其实经过一个月的传播，小道消息已经全局普及了。
这就是所谓的“放风”，大家心知肚明。
这操作，老王太熟悉了。
老王，五十过半了，主任科员坐等退休，机关老好人。每次谈话榜上必有其名。
人事处处长的提问把老王的思绪拉了回来：党组决定提拔张处，你同意吗？
老王沉稳点头，同意。
处长继续：谈谈他的优缺点。
老王顿了两秒，故作沉思，说了一两条不痛不痒的问题。
处长：你前面有张纸，请填上同意的那个人的名字。
老王应声下笔，一笔一捺，投入投票箱，关门离开。
在楼廊上，他掏出手机给张处发了句祝贺。
一气呵成。
二
张处的提拔，老王一开始就知道，从他基层锻炼回来，没回原业务处室，反而空降办公室那刻就明了。
要提拔，重要的是岗，不是人。有的岗就是出成果的岗，只要你不是弱智，你去干就会
有成果。
何况一个非汉语言文学专业的没有任何经验的党组秘书啊，必堪大任。
年轻，敢想敢干，有冲劲，业务扎实，在基层成绩突出，在办公室岗位上任劳任怨，我们就需要这样的年轻干部。老王想着自己在考察谈话上谈到的张处那些优点。
真心话。
可是。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老王眼角微微湿润，二十年前的往事突然跃出眼帘，历历在目。
那年，老王还是小王，那时还在搞干部竞聘。
小王年轻气盛，报名参加了副处竞聘，艳压群芳，成了出头鸟，一时风头无俩。激情过后，小王在领导们一轮轮找他谈心的只言片语中，渐渐悟了，原来因为自己表现太好，反倒让领导为难了，不得不来做自己的工作。
唉。
一晃这么多年了。
三
老王跟张处打了个招呼，快快乐乐提前下班了，还得去菜市场买菜呢。
老王和小张一直关系很好，以后张处了也必然尊重他。
一个无私的一心奉献的老同志，全局共识，大家都这么评价他。
只有老王自己知道并不是。
大概只是因为，他还是小王的那年，他就比大部分先懂了一个真理而已。
一开始没有进入领导“视野”，也找不到进入视野的机会，这辈子就这样了。
就这样吧，健健康康开开心心就好。
老王迎着风走出局大门。
